光明日报记者 李丹阳 王东 光明日报通讯员 舒天楚
8月2日下午，东京奥运会排球项目女排小组赛，中国队3[~符号~]0战胜阿根廷队，结束了本届奥运会征程。在已无缘八强的情况下，中国女排仍以连续两场大比分胜利，打赢了最后的“荣誉之战”。
竞技体育，没有永远的冠军，但我们能看到不变的中国女排——即使明知不会赢，也竭尽全力。
中国女排，从一开始便不只是一份成绩或荣誉，而是一种精神。
时间回到1981年11月16日，当中国队以3[~符号~]2险胜世界杯赛最后一个对手，我国诞生“三大球”项目里首个世界冠军的那一刻，举国上下心潮澎湃，亿万观众热泪盈眶！
1986年，中国女排在极为困难的情形下出征第十届世界女排锦标赛，将顽强拼搏、为国争光的劲头展现得淋漓尽致，终以8战8胜的出色战绩第5次蝉联冠军，成就了世界体育史上的“五连冠”传奇。
万众拼搏奋进的时代，一枚金牌的意义，早已超出了体育的范畴。2019年9月30日，习近平总书记在会见女排代表时指出，广大人民群众对中国女排的喜爱，不仅是因为你们夺得了冠军，更重要的是你们在赛场上展现了祖国至上、团结协作、顽强拼搏、永不言败的精神面貌。
女排精神代表着一个时代的精神，喊出了为中华崛起而拼搏的时代最强音。
1.祖国至上
她们，曾振奋一代中国人。
1978年，改革开放春风初拂。但那时，中国人均国民总收入只有200美元，无论是经济实力还是体育水平，和世界强国相比都存在不小的差距。不服输的热血，在每一个中国人心里涌动，亟待汇成一股洪流。
历史选择了1981年中国女排参加的第三届世界杯赛。“17比15！中国队胜利啦！队员们都跑到一起！中国队以3比2胜了日本队，以7战7胜的优异成绩，夺得了本届世界杯的冠军！”解说员宋世雄略带哽咽的呐喊响彻了每一条街巷，举国上下皆欢腾！
随后的1982年第九届世界女排锦标赛、1984年洛杉矶奥运会、1985年世界杯赛和1986年第十届世界女排锦标赛，中国女排顶住千斤重压，再接再厉、不屈不挠，连续夺得世界冠军。
胜利，酣畅淋漓；金牌，力重千钧。在中国刚刚向世界敞开大门、奋力追赶的关键时期，这历史性的“五连冠”敲响了“学习女排，振兴中华”的战鼓，点燃了一代人投身改革开放大潮、奋斗报国的豪情。
重获命运转机的大学生，遍布大街小巷的个体户，奔向新生活的打工者……无数个体昂扬奋进、敢闯敢试的故事，正如女排姑娘一记记酣畅淋漓的扣球，扣在了时代的节点，扣出了中国人的扬眉吐气。
时光流转，距离中国女排的第一个黄金时代，已经过去数十年。中国女排历经跌宕起伏，但依然以一次次飞身扣球、一次次带伤上场、一次次精彩绝杀、一次次逆境昂扬，给人们带来不变的精神感召。无论是在改革开放的浪潮中，还是在新时代实现中国梦的伟大征程里，女排精神都能跨越时间，燃起中国人为国争光的斗志豪情。
祖国至上，为国争光，无论时代如何变迁，这种发自内心的朴素共鸣，都是点燃亿万国人奋斗激情的动力引擎，都是成就中国各项伟业的强大推力。钱学森、钱三强、邓稼先等一大批科学家，把知识和生命奉献给新中国国防事业；王继才用32年的执着坚守，践行“家就是岛，岛就是国，我会一直守到守不动为止”的承诺；57岁的聂海胜第三次代表祖国出征太空，因为“只要祖国需要、任务需要，我们都会以最佳状态，随时准备为祖国出征太空”……
每个人前进的脚步，叠加成一个国家昂首向前的步伐；每个人创造的价值，汇聚为中华民族伟大复兴的磅礴力量。
2021年世界女排联赛预赛第四轮比赛中，中国队获得胜利。新华社发
2.团结协作
“在我的字典里，‘女排精神’包含着很多层意思。其中特别重要的一点，就是团队精神。”中国女排原主教练郎平说，女排当年是从低谷处向上攀登，没有多少值得借鉴的经验，但是在困难的时候，大家总能够团结在一起，心往一块想、劲往一处使。
主攻、副攻、二传、接应、自由人……作为集体项目成员，女排队员在场上各有分工，但也需要及时、有效相互补位，团结协作是排球项目制胜的关键因素。中国女排自建队以来，始终坚持和发扬集体主义精神，无论是教练员、运动员，还是工作人员，每个人都为了集体的荣誉拼搏、奋斗。
2019年女排世界杯，中国女排以全胜战绩卫冕，第十次荣膺世界“三大赛”冠军。而本届东京奥运会，这支创造了许多辉煌的队伍却无缘八强。怀疑有之，反思有之，外界的声音蜂拥而至，让最后一个征战日显得更为艰难。
但重压之下，当比赛哨音吹响，中国女排阵容齐齐整整。比赛中，没有任何一位队员以任何理由逃避退缩，反而在接连失利下愈打愈勇。赛后，女排姑娘们纷纷表示，尽管这次奥运会成绩欠佳，但大家会继续发扬团结协作、顽强拼搏的女排精神，重拾信心，再创佳绩。
“赢了一起狂，输了一起扛”，这是女排精神不变的底色。正如中国女排队长朱婷所说：“有时候训练很辛苦，我就会想到，打排球不仅仅是为了自己，还是集体荣誉的一部分，就会咬牙坚持下去。”将集体利益置于个人利益之上，是女排精神的重要体现，是每一位成员直面挑战、争取胜利时不可或缺的能量。
2019年9月29日，习近平总书记致电祝贺中国女排夺得2019年女排世界杯冠军时指出，在2019年女排世界杯比赛中，你们以十一连胜的骄人成绩夺得了冠军，成功卫冕，为祖国和人民赢得了荣誉。你们在比赛中不畏强手、敢打敢拼，打出了风格、赛出了水平，充分展现了团结协作、顽强拼搏的女排精神。
“团结就是力量，团结就是力量，这力量是铁，这力量是钢，比铁还硬，比钢还强……”回望中国共产党百年伟业，饱经沧桑的中华民族之所以能走出苦难、走向辉煌，一个重要原因是在革命、建设、改革等各个历史时期，海内外中华儿女始终团结一心，汇聚起千里奔涌的巨大合力。无数颗赤子之心聚成一团，无数股爱国之力汇成一股，印证了一个道理：团结就是力量，团结才能奋进。
团结协作，是中国人民和中华民族战胜前进道路上一切风险挑战、不断从胜利走向新的胜利的重要保证。因此，我们能举国同心，取得建设年代“当惊世界殊”的伟大成就；我们能同甘共苦，在新时代取得脱贫攻坚战的全面胜利。面对突如其来的新冠肺炎疫情，中国人民风雨同舟、众志成城，构筑起疫情防控的坚固防线；在抗洪抢险的紧要关头，全国上下同舟共济、守望相助，汇聚起共渡难关的共同信念。
全国人民上下一心、团结协作，把个人冷暖、集体荣辱、国家安危融为一体，才能凝聚起坚不可摧的强大力量，才能压倒一切困难而不被困难压倒。
在2020东京奥运会开幕前夕，国际奥委会表决通过议案，将“更团结”写入奥林匹克宣言。“当前，我们更加需要团结一致，这不仅是为了应对新冠肺炎疫情，更是为了应对我们面临的巨大挑战。”国际奥委会主席巴赫如是说。
人类命运与共。正如国家主席习近平会见联合国秘书长古特雷斯时强调的，要超越国家、民族、文化、意识形态界限，站在全人类高度，推动构建人类命运共同体，共同建设好我们赖以生存的地球家园。
3.顽强拼搏
竞技赛场上，任何比赛都是高强度的对抗，是技术的较量，更是意志精神的对垒。回望历史，比冠军更直入人心的，是女排姑娘们一分一分“死磕”、一场一场“硬拼”的顽强作风，是中国女排永远拖不垮、打不倒的拼搏意志。
2016年里约奥运会，中国女排仅以小组赛2胜3负的成绩勉强出线，又在1/4决赛中遇到实力强大的东道主巴西队。狭路相逢勇者胜，明知对手占据天时地利人和，女排姑娘们仍然充满坚定的信念：“哪怕我19[~符号~]24落后，都要竭尽全力争取每一分。”就这样，她们一分一分咬牙顶，一球一球顽强拼，终于击败巴西、荷兰和塞尔维亚队，时隔12年再拿奥运金牌。英国广播公司曾这样评价中国女排的表现：每一场都展现出了强大的精神力量。
精神不是从天上掉下来的，不是从嘴里喊出来的，而是在日复一日的训练比赛中历练出来的。
巅峰——1981年中国女排首获世界冠军(中国画)王海滨、孙志钧
1979年，时任中国女排主教练的袁伟民借鉴国外的经验，对女排进行“魔鬼训练”。为了练出球到手上就能控制住的本事，陪练员在高台上把一筐球不间断地扣向地面，队员们要以最快的速度飞身救球。因为没有闪躲的空间，队员们常常被砸得遍体鳞伤。
而彼时的训练场地，只是一座有6块场地的“竹棚馆”，四面漏风，地上铺的是带毛刺的旧木板。一位老员工回忆，由于地板粗糙，姑娘们在地上摸爬滚打，受伤是常有的事。但也正是日复一日的摸爬滚打，练就了女排姑娘们扎实、全面的技术，缔造了“五连冠”的奇迹。
“吃常人所不能吃的苦，忍常人所不能忍的气，做常人所不能做的事。”竹棚里磨砺出的顽强意志和拼搏精神，深深地刻在中国女排的基因里，影响了一代代队员，也感染了一代代人。
2020年9月，以中国女排为原型创作的电影《夺冠》上映。当女排跌宕起伏40余年的故事在荧屏上演，无论是50后60后，还是70后80后，甚至90后00后，都激荡起对女排精神的共同记忆，更重燃起对奋斗拼搏的情感共鸣。有观众说：“从女排身上，仿佛看到自己拼搏的影子，看到了奋斗的价值和意义。”
宝剑锋从磨砺出，梅花香自苦寒来。放眼神州大地，处处是顽强拼搏的奋斗故事。脱贫攻坚战场上，300多万名第一书记和驻村干部不畏艰难，吃苦耐劳，啃下一块块硬骨头；平均年龄只有30多岁的嫦娥团队、神舟团队、北斗团队潜心科研，不断攀登创新高峰；年轻的创业者、平凡的劳动者风里来雨里去，为心怀的梦想辛勤打拼……敢闯敢拼、自强不息的精神从不限于某个领域，而是在各行各业熠熠生辉。
习近平总书记指出，历史是人民创造的，中国的发展成就是中国人民用自己的双手创造的，是一代又一代中国人顽强拼搏、接力奋斗创造的。
女排的故事，亦是中国人的故事；女排的精神，更是中国人骨子里的精气神。
4.永不言败
或许许多球迷未承想到，中国女排会以无缘八强这一自1984年洛杉矶奥运会以来的奥运最差战绩，结束东京奥运之旅，但女排姑娘们还是以最后两场小组赛完胜的成绩，给了大家宽慰和信心。赛后，李盈莹、张常宁、姚迪等队员表示，大家对这场胜利特别渴望，希望告诉大家女排精神还在。“中国女排精神不灭，我们的希望就一直在。”
事实上，这支“硬核”队伍坚强的外表之下，也有诸多病痛与坎坷。1988年汉城奥运会半决赛失利，1992年巴塞罗那奥运会排名第七，2000年悉尼奥运会止步八强……竞技场上没有常胜将军，比成绩更重要的，是中国女排从来不乏从头再来的勇气。
2001年，陈忠和接队女排。当时，中国女排已十几年无缘世界冠军。怎么破局？陈忠和延续老女排的“魔鬼训练”法，在湖南郴州基地的苏仙岭，带着姑娘们进行上、下3600级石阶的训练，所有队员必须在22分钟内跑上去，只要有一个人超时1秒钟，就全队重来。
功夫不负有心人。2004年雅典奥运会女排决赛，中国女排上演了奇迹般的逆转，夺得冠军。“决赛对阵俄罗斯，对手在实力上略高于我们，再加上大比分0∶2落后，想要反败为胜难上加难，但女排精神就是永不言败、永不放弃。”陈忠和说。
女排精神，不是在胜利时才有。这支几次跌倒又重新站起来的队伍早已练就愈挫愈勇的坚韧。用郎平的话说：“女排精神不是赢得冠军，而是有时候明知不会赢，也竭尽全力，是你一路上即使走得摇摇晃晃，还依然站起来抖抖身上的土，眼中充满坚定。”
东京奥运会赛程结束后，一位网友给中国女排留言：“体育是这个世界上最热血的事情。作为一名中国人，感谢女排带给我的荣耀和感动，激励我在人生的道路上不断拼搏向前。”
是的，女排带给中国人的从来都不只是金牌：从最早的五连冠辉煌，到2004年、2016年奥运会逆转夺冠；再到本届奥运会上，接连失利后赢下荣誉之战……中国女排之所以能一次又一次点燃民族自豪感，就在于这支队伍不仅能战能胜，而且在逆境中永不言败。
时代在发展，历史在前进，对观众而言，最重要的不是夺冠，而是中国女排祖国至上、为国争光的初心始终未变，顽强拼搏、团结协作的风貌一如既往，永不言败、勇攀高峰的精神一脉相承、历久弥新。
“中国女排的成长和中国特色社会主义事业的发展历程同频共振，是改革开放以来中国人精神风貌和拼搏精神的缩影。新时代大力弘扬女排精神，就是要在全面建设社会主义现代化国家、实现中华民族伟大复兴的新征程中，团结协作，敢拼善赢，为祖国昌盛和人民幸福汇聚各方面力量，同心共筑中国梦。”北京市习近平新时代中国特色社会主义思想研究中心特约研究员尚会永说。
站在两个一百年奋斗目标的历史交汇点，前路不乏风险和挑战，唯有在劈波斩浪中前行，在披荆斩棘中开拓，在攻坚克难中超越。在实现中华民族伟大复兴中国梦的伟大征程里，祖国至上、团结协作、顽强拼搏、永不言败的女排精神永远是一面旗帜，激励我们保持昂扬的斗志和磐石般的定力，不断取得新的胜利。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