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于创作经验:查《辞海》写海岛小说“真能忽悠”
莫言曾经有过当兵的经历,而且还被提干过。他回忆说,当时的心情非常激动,“比得了诺贝尔奖还激动”。因为他觉得自己完全变成另外一个人,变成军官就意味着不用回农村,命运彻底改变了。
不过莫言最终还是选择了文学道路。从1981年公开发表第一篇短篇小说《春夜雨霏霏》至今,莫言出版了众多篇幅不等的小说、散文集,以及影视文学剧本和话剧等。他的作品被翻译成英语、法语、西班牙语、德语、瑞典语、俄语、日本语、韩语等十几种语言,并先后斩获了海内外诸多奖项。
谈到自己的早期作品,莫言说那时候年轻,初生牛犊不怕虎。而今回过头来一读,发现都是模仿之作。当然模仿得比较高明,不是一字一句抄的,而是模仿人家作品的氛围、语言、感受,那种节奏明眼人一看就知道背后的范本在哪里。
莫言当时为了找素材可谓挖空心思。他本来在山里面服役,但是要写海岛的小说,没有生活怎么办?只好查《辞海》,把《辞海》有关大海、海浪、台风、海底植物、鱼的名字,查了很多,写了一篇《岛上的风》。莫言笑称,现在看那时“真能忽悠,写的像真事儿一样的。”
提到后来被改编成电影广为人知的《红高粱家族》,莫言称现在已经写不出,“写出来的肯定是另外一部作品”。因为那种胆大妄为、天马行空,已经无法做到。
他认为,作家的创作风格是和他整个的生活密切相关的。当年写《红高粱》,没什么理论,就感觉应该那样写,结果还挺好。后来读书读多了,理论学多了,反而觉得要雕琢,搞出来一看就很匠气。
多年的创作过程中,莫言坦言也有不少煎熬的时刻。碰到写不下去的时候,自己会抽烟、来回散步、转圈、抓耳挠腮,或者看看电视、杂书。
他回忆说1990年有一段时间,自己曾经在40天里一个字都写不出来。后来获得茅盾文学奖的《蛙》,本来是2005年想写的。但写了大概5万字之后,就写不下去了。感觉突然无法继续,人物到底该怎么发展不明确了,结构问题也没有想好。于是只能把它放下来,写另外一部《生死疲劳》。写《生死疲劳》的时候突然感觉非常顺,只用43天就写完了40多万字的初稿。之后过了两年,才重新把《蛙》拿出来写,那会儿一下子就感觉明白了,写起来势如破竹。
关于文学生态:文学相对落寞很正常
最近一些年,纯文学的境地不复往日,不少人怀念起上个世纪80年代民众对文学的热情。
对此,莫言表示,现在文学相对边缘、落寞,比较正常,没什么坏处。不可能要求所有人都写作,也不可能要求所有人都读小说。还有电影、音乐、美术,同样可以陶冶性情,提高人的艺术修养。
“你不可能再幻想80年代初期那样,搞一个诗歌朗诵会在首都体育馆万人还满座,一部短篇小说出来千人传颂,天天像过节一样。那是不正常的。”他说。
当被问到此次获奖的影响,莫言连说:“很快就过去了,很快就过去了”。
他认为自己此次获奖,不会对文学有长期的影响,“很快就过去。大家该怎么写还是会怎么写”。民众对文学的热情也会很快过去,一切还是会按照生活自身的规律去发展。
对于“近期作品较少”的原因,莫言解释说,一方面是对自己的要求更严格,另一方面写得多了就容易重复,而自己不愿意重复。
在莫言看来,作家是写人的,也是写人心的,只能通过写作改变自己、改变社会。文学作品发挥作用是潜移默化的,这种作用是非常微弱的。
但毫无疑问,读读严肃文学,读读托尔斯泰、巴尔扎克,一方面可以增加对社会、对人的了解,另一方面也可以在这个过程中丰富自己的内心,使自己树立人生的价值标准,明白到底什么是真善美,什么是假恶丑。